凭借着自己的执念和意识，做被自己操弄着的傀儡。
*
“还是死人。”
我砸了声嘴，眸中跃动的蓝色火光缓缓消散淡去，一甩手，把又一个丧失了自我意识的死人丢去了一遍。从九楼到十楼，只有一条狭窄的楼道，而就仅仅是这楼带，就已排布了尤其严密的看守。当然，无一例外，都是死人的躯壳，像是被人操纵着的傀儡一样，行动迅猛而且不计后果。九楼刚才的骚动已然引起了楼道中看守的注意，只听见耳畔一阵脚步嘈杂，轰隆隆的人群骚动从楼顶缓缓逼近。
我伸手把格尔达护在了身后，骨刃缓缓展开，状如折扇，薄如蝉翼，锋芒透露着冰凉的杀意，渴望鲜血的浸润。
没有必要手下留情。
“走。”
“是、是！”
格尔达已经渐渐习惯了依靠我，经过训练的她，有足够的能力在我的身后保护住自己，我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留个心眼给她的必要，可以专注于眼前的战斗。
脚步声越发嘈杂，频率也越发急促，逼近——只见得前方拐角处，一个酱紫色的人头忽地冒了出来！说是迟那是快，早在那活死人露出头的一瞬，我身形已动，骨刃划过寒芒，撕拉一下畅快划过对方的脖颈。死人的血液不会流动，这一下并没能造成血花飞溅的效果，但那人已经接近腐烂的头部本来就摇摇欲坠，我这一下攻击也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，那人头咕噜噜滚落下去，闷声落到九楼的地上，却与先前不同，而是迅速化作一团死灰。
我眉梢微蹙，料想事情有些不对，虫翼振起，稳住身形，却也没有时间去顾虑太多，一手骨刃翻飞，利落地划开紧跟在后面的死尸的嘴角，一手拔出手枪，那边脚在一侧的墙上借力反转身体，骨刃顺势穿入另一边死尸的头顶，这边也不懈怠，枪口向前一指，塞进那嘴角裂开的死尸的口腔，扣动扳机，一声炸响，死尸的头颅瞬间西瓜一样碎裂四散，已经失去了活性的黄色脑浆和血珠迸溅开来——并都在空中迅速死灰化，人间蒸发一般消逝殆尽。
果然，和之前的死尸不同，这些……可能都只是异能的产物，或许是幻象，或许是通过尸体再次制作出来的低等生物，至于到底是哪个或许，证明的方法也极为简单。
“格尔达，眼睛。”
“欸？啊，是！”
仿佛刚才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冻结之眼的异能一般，格尔达慌忙回应了我的呼唤，一边努力地在狭窄的楼道中避开活死人密集而且蛮横的攻击，一边迅速向楼下撤开。那活死人，早已没有了活人的自我保护机制，攻击毫无保留，动作夸张扭曲，破坏力惊人，张牙舞爪着向格尔达突袭而来——
眼看着那恶鬼的利爪就要撕碎格尔达的脸，女孩咽了口唾沫，咬咬牙，一手扯着护目镜向下一拽，深邃的眸中顿时紫光暴涨，甚至没人看的清过程，只觉得一股白花花的寒气弥散，又忽地如同利箭一般凝聚，箭头直指向面前这头恶兽的心脏！
咔！
只听得一阵阵冰晶凝结并断裂的细微响动，淡蓝色的基调占据了活死人身躯的每一个角落，挥舞的利爪在关键时刻被瞬间冻结，宛如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原地。
冰雪童话。
看来……是有效果了。
格尔达扑通一下摔在了地上，双眸中隐隐还有紫光闪烁。
看这个样子……她莫非还是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？
虽然荒谬，但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儿。如是看来，这些有些怪异的活死人并不是幻象，而是类似于低等生物的劣等存在，而既然会有人利用死尸召唤出这样的生物，那……就意味着在这栋楼中，既要有足够的尸体，也要有能使用尸体的人。
魔王，或者魔王的眷属。
我所知道的可能存在的战斗人员就只有这两个可能。
而这真相，就恭候在头顶。
深吸一口气稳定住摇摆不定的内心，握紧手中的枪，加快了行动速度。这些活死人虽然力量庞大，气势逼人，但毕竟也只是劣等生物，从生物层面上就十分脆弱，很容易就可以被击溃。
十楼。
我扭过身子向格尔达伸出手，她也心领神会，稍稍用力一下打碎了眼前的冰雕，一路小跑与我控制住距离，而就在她的手指要与我贴合的那一瞬——
却只听闻头顶一阵震颤，碎石淅淅沥沥坠落！
我很快意识到了不对，神色陡然一变，刚想出声提醒，被从天而降的一道黑色的冲击打断。
烟尘翻搅着漆黑的雾气，如同游离跳跃的火焰一般，把我和格尔达强行分割在两边。
从那翻腾的黑雾中，俨然有一个人影。那人体格健壮，虎背熊腰，一身长袍遮住了脸，一直垂落到脚边。刺耳如同机械一般的沙哑嗓音回荡而起。
“外人，没有允许，不得私自闯入，如有违反者，一并当场处决！”
话音未落，只见得黑气气势暴涨，耳边传来了新生物诞生的痛苦哀嚎，那是一群祈求着安宁的灵魂在反抗复苏的最后挣扎，而不久之后，意识将化作死灰，躯壳将沦为傀儡，恐怕这就是他的异能所在。
我吞了口唾沫，努力让自己维持镇定。通讯器早就断开了信号，我现在能既是格尔达的依靠，也更是自己安危的依靠。
“我的名字是真岛有栖，我来这里，是希望与你们的魔王——”
“住口！无礼之徒，魔王大人岂是你这等小辈可以会见的！”
“真岛小姐！”
黑气再次膨胀，已经完全如同烈焰燃烧一般滚烫火热，我听到了格尔达惊恐的叫声。
看来……没有办法交流啊，不过听他的语气，大概并不是魔王本人，那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魔王眷属之一了。
我叹了口气，蓝色的眸子恢复了平时的冷漠。
称呼真岛有栖为一届小辈，这位魔王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，无意之中，居然感到了一丝兴趣。
骨刃泛起了血光。
就算有万千傀儡，他们的主人，也终究只有一个。
“格尔达，准备。”
“准、准备什么？！”
“瞪他。”
不多做解释，虫翼微振，飓风骤起，足尖在两侧走道墙壁上迅速蹬点两下，骨刃闪着刺眼的光芒一路向上，直指向那来者的脖颈。
魔王眷属，也绝非等闲之辈。伸去向后微微一侧，一手从侧面推开了骨刃，另一手翻转而上，直击我防护空缺的腹部。我咬紧了牙，在那股力量到来之前扭动身躯，但那人铁拳来得实在太快，虽然没能击中要害，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我咳出了一口鲜血，原本就轻弱的身体一路向上方飞去，重重撞在十层的天花板上——那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，飞身而起，接着上一下升龙又是一拳，天花板的墙皮瞬间碎裂，白花花的粉末倾泻下来。
“真、真岛小姐！”
格尔达慌忙跑到了那漏洞之下，眸中依然紫光悠然，靠近她的活死人无一例外都只有沦为冰雕的结局。
冻结之眼没有办法对这个人造成影响——
没等我思考结束，下一波攻击已经到来，我强忍着头部的眩晕感，迅速做出防御姿态，那人一拳从侧面袭来，硬生生把我从天花板甩去了一旁的角落，后背摔在墙壁上，骨骼瞬间一阵震颤。
这个人……不是普通的角色……
抹了把鼻子上的血，我舔了舔嘴唇。
不知为何，一种从未有过的愉**油然而生。
空气中弥漫着的血液的气味，翻搅滚动着，舒缓柔和的血雨腥风……
华尔兹。
【走吧，帮你一把。】
柴郡猫。
我扭了下脖子，不知为何，嘴角忽视了痛苦，反而微微地向上扬起。
没有失去意识，也没有睡着，完全是出自于真岛有栖这个本体中的杀意和**。
“切，谁要你帮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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